近日，一方由吴昌硕为好友高邕所作的“泰山残石楼”印章，在艺术品市场引起了广泛关注。7月15日，这方印在西泠印社2024年春季二十周年拍卖会上，以18万起拍，最终拍出了810万元高价，加佣金后成交价为931.5万元，为拍前估价的51.75倍。此前，少有印章拍出这么高的价格。
受经济环境影响，今年许多拍行的春季拍卖业绩有所下滑，藏家的选择和出手更加谨慎。在这样的背景下，拍出好价的作品有怎样的特征？面对当前的挑战，各大拍行都做出了怎样的回应与创新？
好作品加好策划，拍出好价格
毋庸置疑的一点是，好作品永远不缺市场。
本次西泠春拍被称为“黑马”的“泰山残石楼”印，是吴昌硕的代表作之一，取法秦封泥印式，运用十字界格分割印面，“泰”、“山”二字取汉印合文之法处理疏密虚实关系，堪称印学教科书级别的经典作品。
今年是西泠印社首任社长吴昌硕诞辰180周年，且和他的出生年同为甲辰年。西泠印社拍卖文宣部经理马骏告诉记者，西泠春拍特别推出名为“雄甲辰”的纪念专场，以诗、书、画、印全门类的形式去呈现这位艺术全才。专场总成交额超过6500万元，成交率达到92%，正是对吴昌硕及其领衔的西泠印社学术艺术圈的一次全面巡礼和崇高致意。
今年也是傅抱石诞辰120周年，北京保利今春以此为契机，对傅抱石系列拍品信息深入细致梳理，通过宣传、互联网自媒体合作、邀请专家研讨等方式，强化对顶尖拍品的信息挖掘查找与价值阐释解读工作。在随后的春拍中，新中国山水画里程碑式代表作、已知60余次出版著录的傅抱石《江山如此多娇》以6382.5万元高价成交；傅抱石《雪山行旅》以1403万元成交。
成立于2017年的浙江御承拍卖有限公司，近年来也屡交佳绩。夏季艺术品拍卖会于6月圆满收官，获得总成交7878万元的好成绩。本次推出的“大师遗墨旺子孙”书画专场，带来吴昌硕、任伯年、余任天等大师的精品佳作，16件拍品100%成交，斩获白手套佳绩，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好的作品，也离不开好的策划与推广。“雄甲辰”专场的策划，就为这些作品斩获好价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马骏认为：“拍卖，作为艺术价值发现和挖掘的平台，最终落槌的价格是以数据表征的结果；实质上，从拍品的征集、专场的策划与推出、进而深入的研究与传播，整个过程综合影响着人们对艺术品的认知。”
本次西泠春拍还推出了“郁智朗上款弘一法师墨迹暨近代佛教书法文献专场”，少见地呈现了大规模的、来源清晰的弘一人生最后七年的珍贵墨迹。由于这批拍品的内容与弘一晚年在福建传播佛法相关，西泠拍卖特别举办了福建巡展。最终35件弘一法师晚年墨迹，以2007万元的总成交额，打破弘一法师书法、信札、明信片等多项拍卖纪录。
今年的西泠春拍书画版块总成交额超过4.4亿元，尤其是中国书画古代作品暨明清信札手迹专场，是历年来筹备专题最多、学术意味最为浓重的一次，古代专场成交额2.29亿元人民币，创近年最高金额。
汇集稀缺性、艺术代表性、话题故事性、来源著录等诸多因素的名家名作，无疑是市场永恒追逐热点；深入的学术研究，则能够进一步传递拍品蕴含的独特价值。
面对挑战，各大拍行如何接招
“面对国内有效需求不足、社会预期偏弱的经济环境，以及复杂多变的国际形势，身处艺术市场中的我们，心中始终忐忑不安。”中国嘉德董事总裁胡妍妍在今年春拍落幕后回顾。
这种不安，也普遍出现在艺术市场从业人士的心中。在采访中，不少业内人士指出，当前经济较为低迷的大环境明显对艺术品市场造成了影响。今年春拍，北京、上海等地的一些知名拍卖公司，从拍卖实际情况来看，交易规模都较去年有明显下降。成交拍品溢价率不如往年，成交额过千万、亿万元的拍品也有所减少。
除了内地拍行，苏富比香港、嘉德香港、保利香港拍卖等香港拍行在本季春拍中，无论是上拍数量，还是成交额上，较上一季都减少了三分之一。超千万港元成交的高价拍品明显减少，亿元拍品缺席。
总体而言，当前无论是拍行还是买家，都更趋向于保持稳定。艺术市场研究学者、注册拍卖师季涛观察到，本季春拍中，不仅买家更为理性和克制，拍卖行的经营也更加集中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而不像之前那样涉足各个艺术品类。
同时，面对这样的市场情况，各大拍行也在调整策略，迎接挑战。
浙江美术传媒拍卖有限公司总经理邓志林告诉记者，针对当前的经济形势变化，公司计划降低送拍条件和门槛，同时降低拍卖佣金，让更多的当代艺术家能够参与其中，在拍卖市场上找到众多买家，为当代艺术家开辟经济来源渠道，使艺术家能够安心，为创作出更优秀的作品而不懈努力。
中国嘉德此次春拍在拍品征集、专场规划，底价设定，以及展览、推广、宣传上，都适时地调整了策略，积极尝试着创新，回应客户需求。全天十小时的“嘉德直播”，专家们详细解析拍品内涵，吸引了几十万人的关注；上海浦东巡展、北京拍前预展，以专业的展陈、超长的展期、专业的导览，提升了客户体验。
“中国嘉德春拍总成交额17.37亿，再一次交出了超预期的答卷。”胡妍妍表示，“成交的结果既有创新高，更有平价推出。然而，艺术品坚韧的价格和稳定的市场表现再次得到了印证，作为资产配置，未来将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不忘初心，保持信心
适时的调整必不可少，但盲目的改变尤不可取。可以看到，各大拍行并没有过度转型，更多的是立足自身原本的优势，发挥特长，以精准的市场定位追求进一步发展。
据马骏介绍，西泠拍卖将继续秉承自身特点，一方面，坚持全门类综合性拍卖，不同板块之间形成弹性互补，保证总体成交额稳中有进，保证行业信心；另一方面，注重学术与传播，与文博机构充分互动，让对这个行业减弱的藏家重新回归。
浙江美术传媒拍卖公司一直以来聚焦当代艺术品的市场经营，先后推出“学术引领拍卖”“被遗忘的大师”等主题专场拍卖会。如今尽管策略有所调整，但依然深耕当代艺术领域。“我们始终以美术为根基，将服务当代艺术家作为重点工作内容，以推动当代艺术品、艺术市场健康发展为职责。”邓志林说。
御承拍卖相关负责人表示，在坚持“精尖稀”的原则下，御承拍卖与时俱进，今年积极推进数字化转型，推出线上拍卖平台，实现全球化交易，扩大客户群体；加强与知名艺术家和收藏家的合作，确保拍品的高品质与稀缺性。
人们依然对市场怀有信心。今年六月，上海嘉禾董事长魏辉在本届春拍收官后表示：“此次嘉禾春拍遇到突如其来的市场调整期，在寒冷的市场中迎难而上，取得如此成果令人欣慰，也尚在预期之内。在如今的市场上，想要真正赢得市场、赢得藏家，最终还是要靠拍品质量，嘉禾将秉持初心、坚持宗旨，明确定位。我认为市场的调整期即将见底，中国艺术品的价格未来会有巨大的上升空间。”
今年三月发布的《2024年巴塞尔艺术展与瑞银集团环球艺术市场报告》显示，2023年，在全球艺术品市场销售总额减少的背景下，中国艺术市场销售额增长9%，达到122亿美元，跃升至全球第二大艺术品市场。这源于摆脱了疫情影响，过去积累的艺术品存货纷纷涌入拍卖市场。可见，中国艺术市场仍具潜力，未来尚有无限可能。
不忘初心，保持信心，相信拍卖场将在不久后感知到回温的暖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