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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启蒙者的另一种努力(作者:王锦民)

      作者:核实中..2009-09-09 18:11:55 来源:中国国画家网

        启蒙者的另一种努力

        ——评朱谦之《中国哲学对于欧洲的影响》





        朱谦之先生的《中国哲学对欧洲的影响》是一本诱人深思的书。对中西交通史感兴趣的读者,可能会对朱氏广阔的视野、周详之考证赞叹不已。尽管此书初版于1940年,但直到今天,其价值依然颇高,在学术和思想上都很有代表性,在这个领域能与朱氏之作相提并论的研究成果还是寥寥无几。我想这也是重印此书的理由之一。

        阅读朱先生的这本书,有务实和务虚两种读法,高明者自然也可以合而为一。问题可以从两方面看:一是朱氏所考论的传教士对于中国思想的传介,以及启蒙思想家据此对于中国的理解,这段“中学西渐”的历史是否是真实的?这是务实的一面;二是通过这段历史,由传教士和启蒙思想家所塑造的“中国形象”是不是真实的呢?这则是务虚的一面。我关注的焦点在于后者。

        在黄心川为此书所作的序中,特别表彰朱谦之是“五四”运动的先锋。在这一代“五四”人身上,思想启蒙是一项神圣的使命。引入西方先进思想和实现中国传统思想的现代化转换,是思想启蒙之两翼,而普世主义的信念正是这两者的结合点。“五四”前后,我们所引入的西方思想主要是十七世纪启蒙思潮之后的思想,这种思想之所以倍受推崇,乃是因为它们被视为具有普世主义价值,放之四海而皆准;另一方面,我们要将中国传统转换成现代的,则是以此为榜样,激进者以此为标尺,衡量中国传统之进步抑或落后,保守者力图证明中国思想中蕴涵着与欧洲之启蒙同样的精神。这样一来,欧洲的启蒙思想虽然是中国学者主动引入的,但无形中对自己也构成一种压力。朱氏倾数十年之心力,研究中国哲学对于欧洲的影响,绝不是仅仅要客观地解释一段历史,依我的体会,他是想编织一段中国与西方共同的历史,在这样一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历史中,中国和西方具有不言自明的同等地位,特别是在启蒙思想这个方面。

        朱谦之对于中国哲学对欧洲的影响,有些十分坚定的信念,比如说坚信欧洲启蒙思想所发扬的理性观念是从中国来的,耶稣会士把孔子哲学介绍到欧洲,反倒使欧洲的思想家获得了一种反宗教的武器。来自中国的理性观念在法国和德国都发挥了巨大的影响,在法国的影响逐渐促成了政治革命,在德国的影响促成的是精神革命。朱氏认为这是一个重大的发现,即是说十八世纪欧洲的哲学时代,实际上受到了中国哲学特别是宋明理学的影响。这个划时代的发现不仅在中国思想史有重要意义,欧洲的思想史也会因之而改观。

        自传教士将中国文化和中国哲学介绍到欧洲,中国哲学对于欧洲的影响问题,一直让人们很感兴趣。在十七、十八世纪的一些欧洲哲学家的著作中,中国被描绘成理想的乌托邦,受到过分的赞扬。按照欧洲学者的说法,由此形成了一个“中国形象”。这个“中国形象”显然不是对于中国的写实,它在很大程度上是按照欧洲人的需要而虚构出来的,根基还在欧洲人对于自身的思想危机的体认,而中国不过是帮助他们度过这一危机的一个助力而已。欧洲人是借助一个异的因素,使自己完成一次自我更新。欧洲人塑造“中国形象”的基本模式是互补型的,欧洲缺乏的,恰恰是中国富有的,中国的营养救治了欧洲人的疾病。但是,欧洲思想界对中国文化的向往之情并没有维持太久,就逐渐转持批评的态度。也许我们应该批评他们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不过,历史表明,欧洲的思想毕竟是依自身演进之力达到现代阶段的。恐怕很难让欧洲人懂得“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的道理。

        重要的是这个经历了一番荣辱的“中国形象”对于现代中国来说具有特殊意义。欧洲启蒙思想家所塑造的美好的“中国形象”和他们的先进思想一起被引入到中国,凡是经十七、十八世纪欧洲学者认同或赞扬过的中国思想,也都为我们所珍视。这些思想似乎成了中西思想之间的一个公约数,它使我们有了与西方对话的一个共同域,一个相通的话题。在这个意义上说,朱谦之此书在研究中国哲学对欧洲的影响问题上,与其说是一种新的历史发现,不如说是一种在“五四”之后逐渐产生的对中国文化之自信心的表现。中西文化交流的历史被规划成“西学东渐”和“中学西渐”两者互动的过程。如果中国哲学能被看作是欧洲近代哲学的源头之一,则未来的发展中,中西哲学也就自然具有了共同的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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