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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点铁成金”“夺胎换骨”到“自成一家始逼真”——漫谈黄庭坚诗歌及书法创作
作者:核实中..2012-06-30 11:13:08 来源:中国国画家网
对黄庭坚的“点铁成金”、“夺胎换骨”的艺术主张历来褒贬不一,甚至贬多而褒少。王若虚云:“鲁直论诗,有夺胎换骨,点铁成金之喻,世以为名言。以予观之,特剽窃之黠者耳。”把黄庭坚作诗说成是“剽窃”。纵观鲁直诗歌,那有剽窃之嫌?若把中国的文化传承、诗词的因革沿袭说成是“剽窃”的话,那么,中国任何年代的文化无不在“剽窃”前代。相反,“点铁成金”、“夺胎换骨”正是中国古代文化包括诗词书画发扬光大的核心所在,在学习、借鉴、继承前人优秀成果的基础上进行超越、创新,这正是古代文学创作的一条基本规律,亦是书画创作的必经之路。这是每位作家和艺术家都无法回避的问题。刘勰《文心雕龙》云:“古来辞人,异代接武,莫不参伍以相变,因革以为功”(《物色》),又说:“楚之骚文,矩式周人;汉人赋颂,影写楚世;魏之制度,顾慕汉风;晋之辞章,瞻望魏采”(《通变》),对历代文坛创作因革沿袭作了论述。
黄庭坚在书法创作上提出“随人作计终后人,自成一家始逼真”,这与其诗歌创作主张“点铁成金”、“夺胎换骨”遥相呼应,相辅相成。“点铁”即“始逼真”,“成金”即“自成一家”。黄庭坚的书法创作也正是如此。
黄庭坚学习《兰亭》并非亦步亦趋,盲目追求其外形,而是注重神韵,取其风采,继其逸气,深得《兰亭》三昧。
大字行书为黄庭坚行书的代表,那意态非凡,气冲霄汉,同时又不失雅韵的大字行书开一代先河,如日月高悬,永照后世。
《瘗鹤铭》是南朝著名的摩崖刻石,结体宽博舒展,自然奇巧,生机盎然,天趣横生,同时,又气势宏伟,格调高古。字势变化巧妙,正欹相生,纵横有致,收放有度。用笔纯质,篆籀气十足。黄庭坚在《瘗鹤铭》上多得其高古之神韵,自然之天趣,篆籀之用笔,辐射式之结字。
黄庭坚晚年成熟大字行书面目独特,似难见鲁公及《瘗鹤铭》之踪影,这正是由前面所讲的“始逼真”而到成熟期的“自成一家”。以鲁直晚年所书《经伏波神祠》为例分析其特点。此卷为山谷因其弟嗣直乞请而书的唐刘禹锡《经伏波神祠诗》大字行书长卷,系晚年得意之作。纵观此卷,笔酣墨饱,笔力圆健,神完而气足,浑穆而韵雅,畅达处无不痛快淋漓,收敛处无不卧虎藏龙。在结体上以纵势为主,多右仰欹侧,极具动感,偶有横势,扁之又扁,对比强烈;收放夸张,聚散明显, 收者力量内蕴,养精蓄锐,躬耕于南亩,放者畅达伸展,长枪大戟,决胜于千里。在用笔上线条饱满,笔力雄强,篆籀之气充溢,长撇长捺长竖一去千里,散点短横短竖浑健静穆。
黄庭坚的草书即其狂草,笔者认为,应和张旭、怀素齐名,形成书法史上三个狂草顶峰。其狂草奇崛、古雅,风神盖世,笔意超轶,姿态逸拙;整篇皆动,但动而不滑,整幅滞重,然滞而又畅。
《诸上座帖》可谓其狂草顶峰之作,人书俱老,已臻化境,达到了随心所欲,心手俱忘的境地。结字大开大合,情到笔到,收放自如,如有神助。用笔狂傲奇崛,挺拔刚毅,深得“以劲铁画刚木”之风姿,散点、长线、曲绕三者结合巧妙,真乃天成。用墨上燥润相生,浓重的墨块与遒劲之长线形成鲜明对比。章法上字字相连紧密,行行互让有致,穿插错落,计白当黑,“同自然之妙有,非力运之能成”。神乎其技!
纵观中国书法史,完全是继承和创新的发展史,这种例子随处可见。其一,二王影响。二王既出,从者如云,甚至有“书不入晋终不古”的说法,其书法成了后世书法创作的宗则。承家学的智永全继羲之衣铱,虽然创新欠佳,但不失一代宗师;即一篇《书谱》而名重书史的孙过庭用笔精妙,深得二王风神;以“峭拔”“姿率”巍然北宋书坛的米元章遍临二王,吐故纳新,是二王的集大成者;“用笔千古不易”的赵孟俯在元代又一次掀起二王书风的高潮,使萎靡不振的书坛又起波澜;“秀逸”、“淡远”的董其昌精研二王,影响至清;“一生吃着二王饭”的王铎硬是把二王转到雄强一路上,开二王新风,甚至有“后王胜先王”之说。其二,颜体传播。厚重、浑穆,“忠义贯日月”的颜真卿创下了雄浑、崇高的书风,后世仿者亦大家辈出:如“颜筋柳骨”的柳公权、“宋四家”之首的苏东坡、人奇字古的傅山、拙中见巧的何绍基、有“肥墨宰相”美誉的刘墉,以及钱沣等。其三,碑版继承。清代碑学大兴,人皆共知,然这些碑学大师是否都在凭空制造“碑体”,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他们无不从先秦、汉碑、魏碑中吸收营养,熔化出新,创出了“尚碑”的清代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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