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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核实中..2011-11-04 10:06:40 来源:中国国画家网
艺术源自生活。这是艺术创作的真谛。深入生活,脚踏实地地到现实生活中去寻找现实中的美、生活中的美,为创作储存能量,积淀养分,这是每个画家的必修之课。山水画的水墨写生就是山水画创作的生活积淀。所以,山水画水墨写生的作品生活气息浓郁,是躲在画室里是编不出来的。只有长期坚持深入生活,面对自然,才能使我们的创作充满生机和活力。我相信很多画家都会有这种共同的感受。画坛的前辈们已经为我们做出了表率,李可染、赵望云、石鲁、黄胄等老一辈艺术家都是走生活与创作结合之路,当今的许多画家们也正踏着前辈的足迹,走自己的创作之路。
中国画的水墨写生不同于西方绘画的写生,西方绘画是焦点透视,而中国画则以散点透视。因东、西方的文化不同,使得写生的方法有别,中国山水画是以其独有的艺术视角面对自然界,自古至今。早在山水画独立之际,南朝·宋 宗炳在他的《画山水序》中,就写出了对昆仑山、阆凤山的观察方法,“且夫昆仑山之大,瞳子之小,迫目以寸,则其形莫睹。迥以数里,则可围于寸眸。诚由去之稍阔,则见其弥小。今张绢素以远暎,则昆、阆之形,可围于方寸之内。”宗炳的这段文字充分论述了古人在饱游沃看时对自然的观察方法是用科学的透视方法。散点透视法给中国画的写生带来自由的空间,移步换景,就是古人所谓的“山形步步移”、“山形面面看”,就是要把我们认为最有特点、最有感染力的、最为动人的精粹之景经过取舍、转移、集中、归整纳入自己的画面,正如北宋·郭熙、郭思在《林泉高致·山水训》中所说:“千里之山,不能尽奇;万里之水,岂能尽秀?……一概画之,版图何异?凡此之类,咎在于所取之不精粹也”,我们的写生就是要取大自然之精粹。面对自然景物,认真观察,静心感悟,在千姿百态、变化无穷的自然山川林壑面前,抓住精粹的、最能打动你的那些特点,把这些特点或强化、或夸张,我认为这才是水墨写生的第一要素。然后才是用笔、用墨去表现它,再现景物的自然,使自然形象转换成笔墨形象,完成一个人化的自然。
在经营画面时要着眼三个构成因素:一是形体物象的构成;二是笔墨的构成;三是画面的构成。
形体物象的构成,是指在画家内心心象的构成,这种心象是脱离具体物象而又依托具体物象,但又不被具体物象所钳制的内心世界感悟的再现。再现自然景物与心灵碰撞时使内心怦然而动的感悟。
我们对自然物象的观察,不能把它作为抽象的事物看待,必须从一树一石入手,从初级的表现方法起步。如何从初级的表现方法开始,这是每一位画家都要面对的实际,也是我们在面对景物时如何观察、从何入手的现实。我们先以画树为例,面对着不可回避的客观景物,繁多的树种,千姿百态,我们写生时不可能将眼前所有的树都收入画面,只有抓住最富特点的几棵来表现,而这几棵树中要重点刻划地也只有一两棵而已。那么,在这一两棵树上要下的功夫是:观察这棵树那些部位最具突出性,那些部位最有代表性,它的生长特点、它的外在形状与其它的树在视角上有何不同之处,树杆的上下变化、分枝及枝桠的特点,再进一步观察,就是该树与前后、左右的关系。这是大前提,如果没有这样一个观察和体悟过程,怎能表现出它的神彩和鲜活的生命力,又怎能自由地运用到你的画面中。
明·沈周在《题画》时写道:“写生之道,贵在意到情适,非拘拘于形似之间者”。古人的国画写生是写物象之生意和情趣,写生也是写意,但写意的目的是夸张景物自然的特性,脱离了客观的真实,就谈不上艺术的真实,而艺术的真实并不是抄袭生活,而是张扬和渲染生活的个性化特点。我们写生的目的就是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笔墨的构成要注重笔墨的气象,抓住节奏感。笔墨的使用绝不能受物象之束缚,必须以画面的要求同你要表达的意境相协调,处理好笔墨关系、黑白关系、浓淡关系、干湿对比关系等。在用笔中无论中锋、侧锋都是整个画面的骨架,树木、房子、山石等用笔与用线是画面的支点,无论采用什么样的线,都是支撑画面的因素。墨与线的有机结合,表达上的洽到好处,使圆润中见骨力,生涩中见苍润,以期达到和谐的统一。用笔的疾徐、快慢,产生不同线的起伏变化,达到表达情感的目的,为意境而造景,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李可染的写生,用线达到了极致,我从他的线条里体味到力量的强大,其扛鼎之势能力挺千钧。看他的写生画,那千变万化、若隐若现、流动飞扬地线的节奏感,让人无不为之叫绝,给人以征服一切的无限感染力。
我在写生中体会最深的是:要应对自然界无限丰富的物象,必须具备多方面的表现技巧,仅仅运用已掌握的技法是远远不够的,写生一段时间,沉下心来,从传统的技法中汲取营养,不断加强书法的练习,用线是在写的前提下进行,从传统的笔法中体会用笔,从实践中体会用笔的表达方法和方式,在运用过程中体悟高质量用笔、用墨的境界。“气韵本乎游心,神彩生于用笔”(北宋·郭若虚《图画见闻志卷一·论用笔得失》)。如何使用笔在写生中恰到好处,能笔下生辉,在“用笔时,须笔笔实,却笔笔虚,虚则意灵,灵则无滞,迹不滞则神气浑然”(清·恽寿平《瓯香馆集》),这需要一个长期的修炼过程,我深感每时每刻都有要做的功课。用笔、用线在画面中占据着关乎精神面貌的位置,如果画面中没有精到的线,就像块“剔骨肉”,瘫软无力,一堆烂墨,索然无味。
实际上用笔和用墨是有机结合的整体,是不可分割的。然而,就写生中用墨而言,尤为凸显画面的统一性,墨的灵活运用,能使整个画面更为强烈而浓郁,富有节奏感,显现画面的厚重感或空透性,也使整个画面增加几分神秘,特别是在虚处用墨,无论是浓墨或淡墨,都是营造不可知的境界。墨色的处理是产生笔墨相互间对应的砝码,单纯的用线会显得平、板无奇,要用墨色的变化来化无奇为奥妙,化平、板为神奇,以表达物象的盎然生机之意。在情感的变化中不断变奏出对立而又统一的墨色,这就是将墨色语言融入情感,使画面传达出你心中亦真亦幻语境,使笔尽而意无穷。
黄宾虹先生的写生作品中最突出的是墨。从他高妙的墨色变化中,我从中体会到他的内美,无论是浓墨或淡墨都可谓精妙,在墨的运用上达到了自由的化境,尤其是淡墨的运用上更是妙到极处。我在写生当中,在淡墨的运用中感到,如果用到恰如其分,可顿使画面增添灵气,同时又增加了厚重的一面,如果借助黄宾虹先生的用墨,运用到写生当中,想必会给画面带来无限生机。
写生中笔墨构成的运用,是画面构成内美和外美的结合体。从房屋、树木、及山石等的安排都要有倾向性,这种倾向性是建立在组合型的墨块分割上,有意识的构成相互通畅的脉系。假如一个画面有二组房子,这二组房子的方向应该是不同的,云、树、山、水都是一个道理,让它们在揖让中有连接,我们通常说的贯气,就是这个道理。如果在画面里看到路通、气通、云通,心里必定畅通,这就达到了古人所谓的“畅神”之目的。因此,气的贯通是整合画面的要素之一。墨的浓淡、干湿应无处不在,无时不有,正如清·王翚在《清翚画跋》中所写:“凡作一图用笔有粗有细,有浓有淡,有干有湿,方为好手……”。如何用合适的墨色为你的“迁想妙得”服务,为你要营造的意境服务,为你要传递的“四季”服务,就必须把笔、墨、意、情、趣,协调起来,在对立中求统一,在意的支配下,将笔墨变成情趣的音符,让画面奏出美妙的乐章。
笔墨的不对称性是画面节奏感的灵魂,有写生经验的画家在自觉和不自觉中流露出这种意识,无论在处理画面的哪一个局部关系,都是在笔墨的不对称中完成的。黑白块面的大小,干湿、浓淡的分布,长线和短线、粗线和细线的应用,大树和小树,大山和小山,大面的白和小块的白,以及疏和密的关系等,无处不存在其中。实际上画面随处都存在着不均衡的均衡、不对称而相对对称的规律。
自然界的万物都是在这种既对立而又统一中存在,我们只要认真的观察一下,如树的生长,树干上生出的每一个枝干,没有一个是绝对对称的;山石的大小更是在不规则中存在;流泉、瀑布,溪水、堤岸都是如此。我们在进行对自然的写生过程中,加以艺术的夸张,或者说是摘取客观物象的精粹部分加以刻划,这就是从自然到艺术的不对称,构成了一个既不对称但又在视觉上觉得协调的不言而喻的均衡,从而达到了艺术处理的目的,达到客观物象与主观意象的辩证统一,自然物象与艺术语言的有机结合。
写生是对生活的再创作,没有对生活的深入,就没有对生活的深刻感悟,就不可能有鲜活的艺术形象和生动的笔墨意趣。要不断的到生活中去,克服一味地坐在画室里“造山水”,强化写生意识,这样,才能使自己创作的作品富有生命的活力和艺术感染力。过去,我曾走过很长时间的弯路,起初的对景写生仅仅是为了寻找创作构图,结果回到画室里画出的作品仍旧是原来的套路,概念性问题依然存在,这只能说明对写生的认识不明确,要想解决这一问题就必须坚持到生活中去,在生活中体味“人与自然”的关系,真正做到“外师造化,中得心源”。
带着强烈地热爱大自然、热爱新时代的感情,到生活中去,感受那种新的时代气息,去师法具有现代生活气息的和谐之境,是今天师法自然的真正意义。如果钻进古人设想的生活环境里,寻览古人那种荒寒的情调,隐居泛舟的世外桃源,是不可能达到我们今天师法造化的目的。事实上,古代文人笔下的那种荒境,在当今社会是不存在的,毕竟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与古人生活的时代有着本质的不同,今天的时代是经济、科技等全面发展的时代,无论是我们的生活环境还是意识形态方面与古人都有着千差万别。但是,古人成熟的笔墨技巧给我们积累了丰富创作和写生经验。现在我们国家政治稳定,经济发展迅速,科学技术发达,物质生活丰富,文化交流快捷而频繁,人们的视野开阔,个性化的艺术思维得到充分的张扬,人生的自我价值得到了全面提升。因此,我们不可能去学古人逃避现实、逃避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所以,古人笔下“小桥流水,垂钓泛舟”的程式,对我们来说只是遥远的历史。以新的笔墨语言颂扬我们的新时代,才是我们当代画家的神圣职责。
新的时代,新的气象。不断发展的社会造就了不断变化的自然,而不断变化的自然,又为写生提供了新的课题。只有将这种不断变化发展的自然,人文的景观用艺术的语言融入画面,才能真正的达到“笔墨当随时代”的目的。在写生的过程中我们在表现新时代、新山水的同时,还要更好继承和发扬传统。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说,写生是无止境的探索,在写生过程中我们体悟了新时代的真善美,发现了新生活中的新气象、人与自然的新和谐。这种新的感悟会给我们的创作注入新的养分和新鲜的血液,将使画面变得更加生动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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