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记不得是哪部老电影里有句台词:“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其实搞书画收藏还真得拿出点这种精神来。大家知道,目前书画作伪五花八门,手段多样,纵使你已经看得很仔细了,可有时还难免会出现差错,真可谓防不胜防。因此,在鉴别书画作品时,我提倡严一点,再严一点。严格地说,书画鉴定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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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不得是哪部老电影里有句台词:“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其实搞书画收藏还真得拿出点这种精神来。大家知道,目前书画作伪五花八门,手段多样,纵使你已经看得很仔细了,可有时还难免会出现差错,真可谓防不胜防。因此,在鉴别书画作品时,我提倡严一点,再严一点。
严格地说,书画鉴定还不仅仅是对作品真伪的鉴别,因为自古流传下来的书画作品情况极其复杂,有些不仅仅是用真伪二字所能概括的,如古画摹本,后加伪款的作品,代笔、真伪拼接,等等。即便我们抛开这些不谈,只谈直接作伪的作品,情况也是相当复杂。我常听到人们说:书画行业水深啊,对此自己也是很有体会,工作经验越丰富,人也就变得越谨慎,不敢轻易点头,一定要把画挂在墙上一遍又一遍地看了又看。以我自己的经验,我认为否定一件作品很容易,不难。可是当你要把一件作品说“对”的时候却是需要勇气的。特别是当你要买这件作品,或是有朋友打算买而来求教于你时,你的一个决定也许刷出去的就是几十万元或者几百万元。
严点,再严一点,争取使犯错误的几率降到最低,有时你能发现问题也许就在于你多看的那一眼。记得多年前我刚开始买画不久,我买了一幅先生四平尺斗方的人物画,画的是一位彝族少女汲水的场景。买完之后,我把画给先生看,史先生认为这是老师的真迹精品,还在边上给题了跋,我兴高采烈地把画拿回家藏了起来。过几天有朋友来访,我拿出这幅画给朋友展示,当把画挂到墙上后,在明亮的照射下,我猛然发现了在画的右下角山石的边缘部分有一条不明显的接缝,“思聪”二字的落款和印章正在后接上的这一部分上。我赶紧把画取下来,仔细查看,这才发现画的整个右下角都是后拼接上去的,与原作并非是同一张画。因为我知道画上先生常用的这方印章是由他的学生先生刻的,我便马上到国家画院找到了,请他来看。先生看过后,说他刻的印章比画上用的这个要小些。这幅画上的落款和印章都是由别人伪造的。听他这么一说,我恍然大悟,这也就是过去做伪常用的手法——转山头:把一张真画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留下画面的主体,然后再接上伪款伪印部分;另一部分真款真印再去接上伪画。这样原来的一幅画就成了两幅画,各是一半真一半伪,让人难以分辨。尽管我买的这幅画绝大部分是先生画的,并且还很精彩,但是看到伪款和伪印还是让人心里别扭,我找到了买画的画店,要求给我换一张别的作品,我没有告诉画店老板换画的原因,怕他知道实情后刁难我。老板让我自己在他店里的画中去选,我选了一张先生画的大幅《少女牧猪图》,用老师的作品换了学生的画。很长时间,我一直为先生的那幅作品惋惜,好端端的一幅画为什么被分成两半呢?实在是“转山头”的作伪者因为一点小利而糟蹋了一幅伟大的作品。目前,这样一幅完整的人物画的市场价格应该在一百几十万元左右,未来的价格增涨空间仍然很大。
《高原暮归》
最近我又遇到了一幅先生的作品,这次是因为自己已经养成了严格的习惯,马上在印章上发现了“问题”。这幅画是先生1983年创作的一幅作品,画的是一位彝族妇女在黄昏时背柴回家的情景,是思聪先生最具代表性的题材。这幅作品画面一目了然,非常生动,落款书法也写得漂亮,是思聪先生的典型字体。可是当我看到上面的印章时,我看出了问题,画面上用的印章“周”字是先生晚年时由青年篆刻家徐海为她刻的,可是,1983年先生完成这幅画时,徐海才14岁,他那时根本不可能为先生刻印章。后来刻的印章怎么会落在以前完成的作品上呢?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印章是伪造盖上去的,要么就是1983年先生当时画完这幅画时没盖印章而多年之后又补盖上去的。如果是伪章这画就有缺陷,如果是后补盖的就要找到相关证据。我找出了先生的作品集,翻看了她的大量作品,在里面终于又发现了两幅类似的作品,其中更早画于1980年的一幅画上也同样盖的是徐海刻的这方印章,这就证明了先生当年画完画儿有时是不盖印章,而是后来又补盖上去的。这个事情虽然很小,盖什么印章一般人也许也不会察觉出来,但在我眼里一幅画的任何蛛丝马迹理应都弄得清清楚楚。严谨发现问题,耐心解决问题,不带问题收藏,保证收藏质量。
还发生过这样一件事,也值得说给大家。有一天,朋友拿来了一幅先生用双钩填色法画的兰花图,让我鉴定真伪。看过之后,我觉得作品还不错,是先生的典型画法,并且还是原装原裱,整幅画的气息都可以。可是挂在墙上端详一阵之后,总觉得这幅画在力度上还有点不够,略显单薄。翻来覆去又看了两遍也没发现什么破绽,可心里就是觉得哪个地方有些不对劲。于是,我让朋友把画先暂时放在我这儿,我想再认真看一看。
下午,恰好有事要去米景扬先生家,我就顺便把画带上了,老人家经验丰富,我想让他帮我看一下。没想到,我刚打开画,米先生就大声说:“这画是我老岳母1953年时在荣宝斋做的木版水印。当时印完后又在上面加了颜色,装裱也是当年在荣宝斋做的,要是不了解这事啊,估计现在谁也看不出来,都会当成真迹。”米先生的岳母就是陈少梅大师的夫人、也是著名画家的冯忠莲女士,她曾在荣宝斋和故宫负责过古画修复和复制工作,水平很高。米先生说这画现在很难辨认确实是有一定道理:因为辨别荣宝斋木版水印作品唯一容易看出破绽的地方就是用笔的飞白处,而先生的这幅工笔双钩兰花根本就没有飞白的地方,而且印完之后又在作品上真画上了一层颜色,书法也是很工细的瘦金体,也没飞白,再加上年代比较远,画面呈现自然旧,老一辈荣宝斋的木板水印技艺又非常高超……这些因素加在一起真的是很难辨别。
我庆幸自己没有犯懒,没有马马虎虎就给作品下了结论,而是发现了问题并且把问题弄清楚了。这件事给我留下的印象很深,我时常告诫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太多太多,学无止境。搞艺术投资收藏,不怕你严格一点,苛刻一点,你越严格你出错误的几率就越少,你花的冤枉钱也就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