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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生富贵 江开宏图业------访谈紫砂艺人江宏
作者:核实中..2010-04-26 15:05:22 来源:中国国画家网
时间:4月中旬
地点:江宏家中
人物:笑阳 江宏
笑:昨天史俊棠给我的启发很大的,真正的文化艺术很神圣,我们现在说的很多东西包括紫砂只能说是一种工艺。而做紫砂的人,总会被一个名困扰着,就看你自己如何把握这些问题了。一个大师他可能很有钱,但作为一个个体,一个文化的传播者,可能并不是主流的,而属于边缘的。对于这种情况,我们的发展是很难的。就是说,我们的价值趋向在冥冥中它是以多少钱为由的。
我觉的一个人最大的价值是平等。对于人这么一个物种,他应该受到人类的宽容。人的一生最后带走的也就是对社会,对生命,对自然的理解。带走的不是你的金钱。我呢,现在就需要一些很真实的人,我做紫砂,书画这个事业要靠他们支持。你如果说,靠某个官,去挣好多钱,那也是不可能的。
我总觉得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我的毕生的经历就是去研究一个课题,既人的意识与人性的关系。这是个很宏大的问题,落实到我们身边就是如何去更好地生活。善待自己,也要善待别人。以诚实,诚信的态度去建立生活。
说到中午吃饭,只是很平淡地跟镇江的朋友吃了家常。我觉的那种轻松地喝喝茶,聊聊天,不去太多追求什么,那样的状态倒挺好的。现在好多人到外面吃,人家店里可能就给你剩菜,剩饭,那样对身体又不好。而很多时候,我们很那超脱这些的。回到平淡。
这种社会的价值趋向可能会长一点,但人到最后的文化精神是终究不会丢失的。到一定的时候,它会被人们反思。成为主流。江老师你怎样认为?
江:我也是这样,我并不把金钱看的很高贵,对成名立传也不是太迫切。所以说,名和利很少去刻意追逐。人家说,让我到什么地方去,可以过得繁华,我没有去。我那时侯在科室里面一直搞技术管理。很多人都说,江老师这个人没有风光,从开始到现在,在这方面我是不太追究的。场子里的领导换了又换,对我的口碑都不错。现在再怎么考一个技术员,一步步爬上去,我觉得没必要了。人家追究茶壶的价格,我不追。我要人家说,你的东西做的不错,能拿得出手,我就满意了。我现在一生最高兴的有两件事。前年,第三界国际茶文化博览会我的茶品得了个银奖。一个就是去年北京从800多个作品中挑选出不到80个壶来作为收藏,我的壶就是其中的一件。我觉得这就是我的荣誉,我不要什么名,功。只要人家认可我。我这个人就是这么一个态度。
笑:你从业这么多年来,相必遇到了很多的磕磕碰碰,有什么体会没有?
江:60年代初,文化大革命还没有开始,那时候我们的紫砂厂还在低谷中,这就跟国家的经济发展有关了。前面58年的大跃进我们都是赶数量,没有人管壶的质量怎样。63年的时候,厂子里的领导觉得我这个人还不错,厂子要建设,首先要把质量搞上去,那时侯终于搞质量了。就让我搞技术活。就是说,有这么一个过程。那时候又不想丢掉自己的紫砂爱好,一直就待在厂里,领导说干什么就干什么,让搞技术就搞技术,一干就是20年。
笑:20年主要都做什么呢?
江:技术工作啊,就是一直搞管理。特别是从半成品到成品。那时侯厂子有个半成品仓库,半成品搞的差不多的时候,就开始管理成品。那也是要质量的。就是那么一个过程。但我对紫砂是非常热爱的,好多人都离开了厂子,跳出紫砂厂去搞别的去了。我却没出去,18岁进厂,到60岁退休。一直没有动。我一直很崇拜我的师傅王寅春。从开始当学徒,那时候也不那么能玩,老师跟我们一起工作,一起生活,几乎干什么都在一起。
笑:你讲讲在紫砂壶方面你跟了那些师傅学习啊?学了那些东西?
江:我刚当学徒的时候,师傅就让我从基本功开始,就是打胚,打泥条啊。我的启蒙老师是王寅春,3年以后,也不是想怎么样?就是反复做那些事情。
笑:当时是怎样一个状态,师傅对你严不严格?你觉得那时侯的师承关系跟现在有什么不同?
江:我的老师当时是我的第一个师傅了,那时候也不知道知名度啊,名人啊。后来我才知道我的老师很不错。跟着他学了扎实的基本功。
笑:那时侯,一天能做几把壶?
江:一天能做三把就不得了了。
笑:你从开始学做第一把官壶到会做,要经过多长时间?
江:那大概得六个月。那时侯我的师傅的教法很系统的,不象现在有模子。三个坯子合起来,做有盖子的砚台。这个里面看来是一个砚台很简单,它能学到一些做茶壶的基本功。就是如何用工具,后来就开始做圆的了。那时侯看到自己的成果,信心就多了,就这样子做了好几个月。然后就开始做茶壶了。那就需要你前面做砚台的基础了,掌握工具的运用了。所以我的师傅就更规范了,从打泥条,作胚纸,到作简单的一个渐渐的过程。
笑:你觉得你的前一辈老工艺家们,他们怎样?
江:就从我的师傅他们来说呢,普遍的文化程度都不是很高,在这个方面呢,他们也不去追求,也不去研究。在我看来,顾景舟老师,不光是一个艺术家,还是一个文学家,研究历史,研究书法。我的师傅他们在这方面是没有研究的。就光是做壶。顾景洲老师就不只是做壶,他小时候就是勤奋好学。
笑:一代大师的出现总跟文化有联系的。
江:我的第一个老师,还有顾景舟老师。虽然顾老师没有亲自教过我,但我还是很尊敬的。
笑:对你影响最深的是哪一位?
江:我刚才讲了,我的师傅在文化方面没有太多发展。过去呢,都就想,怎么睁点钱,养家糊口。在文化方面没有太突出的成就。就是做壶,怎么把壶做得好。在我脑海里,最有影响的是顾景舟老师,在我们紫砂厂里是功不可没的。他不只是自己努力钻研,又要学人家的长处。我就讲个简单的事情。就用我们公司引来转盘来说,有些波兰的留学生做石膏,用那个转盘,中间有个轴。顾景舟就把它引进来,我们得到了启发,顾景舟老师自己搞,就搞出来了。发展到现在用铁的,不锈钢的。
笑:顾景舟的治学态度对你们影响怎样?你的感受如何?
江:他大我们一辈,自己言传身教,以身作则。比如说,一个圆的壶,设计的时候中间有一条线,他就是要交代你怎么作,你怎么学,那时候没有模型,他就让我们反反复复地搞出一些线条来。这说明他对我们要求高。
笑:顾大师的那些作品对你影响比较深?
江:他的作品,我个人认为还是在官壶方面。做官壶要有自己的意见,做官壶要比做花壶难。它的要求为什么高,就因为人家玩壶的,不要说现在,过去那些台湾,香港的老板们对壶都很精通。他的篆刻都是一套一套的,根据自己的经验,他自己总结了绞缠,上升到一个造型,做壶跟文化结合起来了。
笑:紫砂是要求泥要打的匀。造型艺术是重心稳定的一个问题。壶呢,它在把玩的时候,重心是跟自己连在一起的,就是达到那种人壶合一,一把好的紫砂壶它不会让你很吃力的拿起来。他的重心是很稳定的。
江:还有人问过我,一把壶的好坏怎么看?个人的标准不同,对壶的看法也就不一样。
笑:一个是造型艺术,一个是工艺,造型艺术它有一个艺术性,工艺它就是一个手上的功夫。:我们实际上好多老茶壶,它是极普通的,就像那把龙蛋壶,表面上虽然很粗糙,但它却给人眼前为之一亮,他们用心的做了,虽然粗糙,但却让人很舒服,现在的壶做的都比较精致了,但是呢,气息就不够了。
江:所以说,顾景洲老师就讲了神,气,韵这三个字。
笑:实际上就是一直的。就是我讲的神,气,韵的关键问题就是这把壶,自己感觉到是花了心血去做的,就是你的神,气,韵。你个人透如精神了,投入这种感情了。
江:实际上这把提梁叫石瓢提梁。但是我的石瓢呢,跟人家的不一样。人家石瓢的提梁比较瘦,而我的石瓢的提梁呢,要肥一点。富贵一点。所以我叫它富贵石瓢。北京有个人在网上看到了这个壶,就到我们这里来,到我们紫砂厂的经营部看到了这把壶,他就想买。
笑;你没有卖给他?
江;我给我的朋友了,他后来到我们家里来,就说 这把壶是不是你做的,他说你帮我重新做一把,名字就不要叫石瓢提梁,那我说叫什么,他说就叫佛光石瓢了,他说,提梁像菩萨后面的佛光,他是信佛教的。个人的审美观不一样,对壶的理解也就不一样。
笑:像这把半菊较难做吧,比一般的壶难度要大了?
江:这个壶呢,他是都有工具的,工具要根据样板去做,要请师傅去做,很精确的,要懂得算几何,搞一个六边形的样板。字做不了。然后按照样板去做。
笑:江老师还做壶吗?
江:做壶的方面,刚才讲什么壶好,什么壶不好。个人的审美观不同。当时做壶呢,金钱方面也不是没想过,也想,怎么让自己多挣一点钱啊,你要是说一点没有这样的思想也是不可能的,我在那个时候自己就做了一把壶。你把那壶(九龙富贵壶)拿下来。
笑:这把壶是您那年做的?
江:自己设计的,自己做,这把壶身上的这些是龙,有八条,壶嘴有一条,在这个盖上有一个蟾蜍,传说能吸呐钱财,富贵。我叫它富贵,这个壶的名字就叫九龙富贵壶。这壶一出来,就一炮打响,好多人要争着买这把壶。
笑:你当时这把壶做了几把?
江:做了很多很多。
笑:你做这把壶的初衷是什么?
江:当时呢,台湾,香港对这方面的见识比较多,九龙富贵,打麻将的时候就带着,都希望自己赢吗,你听着九龙富贵多响亮。
笑:就是说,每一个人所走的艺术的路子不一样,就看他能不能走下去,这条路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就看能不能走到最好的位置。就是一个老工艺师,你一定要提高,它有这个平台,他可以用自己的审美观念同许多名家交流,比方说,自古以来这些做壶高手啊,著名的书法家啊,他们对于前人的学习是没有停止的,从他们身上吸取经验,长处。就是说,我现在做这件事。现在文化产业跟商品经济结合比较难,过去的那些人做茶壶的,还有书法家,他们不是为了钱。现在就是说,做茶壶的也是为了钱,搞书画的也为了钱。这就令组织者我比较麻烦。就是说,现在社会上的每个人都求利益最大话,这个利益就跟炒股是 一样的,百分之七十是亏的,百分之十是自己赚的,其中百分之五十里的百分之二十是国家抽走的。过去的那些书画家,他很少有经济上的观念,办不办得起画展也是无所谓的。现在呢,又太经济了,就走了两个极端了。过去呢,太没经济化了也不好,现在太经济化了也不好。
笑:你作了大概有多少把壶,那把比较满意?
江:从品种来说的话,有一百多个品种了。九龙富贵不是最满意的,那是为了睁点钱做的。最满意的呢,是把半菊,菊蕾壶。
笑:这把壶是什么年代做的?
江:改革开放以后吧。
笑:还有那把影响比较深的,自己比较满意的?
江:这把牡丹提梁,还有大彬提梁也比较满意。
笑:就你目前,你对紫砂目前的状况是怎样看的?
笑:您对江建群老师的那把“盼”,怎么看?
江:这把壶气韵上符合现代,现代的艺术家都讲究一个新字,我们那一代就都比较传统。他这个“盼”就 好像一个太空有一个球,一个小孩爬在上面望着星空,我当时给它起名就叫“望星空”,后来他就说叫“盼”,这意义就更广了,现在的年轻人的思想比我们解放,我们的思想保守,他们就追求一个新。
江:目前的状况呢,表面上看是很好,但是我自己觉得,就是经济观念比较强,而忽略了艺术性。
笑:好像是有点急躁,有点水分。这种状况你认为是什么造成的?就是比较浮躁,精品出现不是很多,你认为这种状况出现是怎么回事?
江:一个,紫砂兴趣爱好的人越来越多,对利益的追求也开始过剩。
笑:希望紫砂的发展会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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