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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核实中..2010-07-17 12:24:33 来源:中国国画家网
问:买买提·普拉提老师您好,现在自上而下都在特别强调加强文学评论工作,请您谈谈对此的评价和感想?
答:感谢你从人才济济的作家当中看中并采访我。你也知道,我最近发表了几篇有关自己对文学评论近况的一些意见和想法的文章。在这里我就此内容谈一谈。
为了发展文学评论工作,在这次中国作家协会代表大会上这些文学评论工作也得以强调。新疆作家协会也对此采取了一些有效的措施。这种良好的局面也激励了我们。
但也不能不说实话。那就是,近来在《塔里木》杂志的文学评论栏目上发表的文学评论作品,除了在内容稍有拓宽和生动外,并没有实质性的大的变化。由此可见,为了激励文学评论工作者,不仅要靠有关单位的支持,更重要的还是要靠文学评论者对文学创作自觉、积极的态度。
问:读者们认为“目前的文学评论工作还没有跟上文学创作的步伐”。您认为这一说法有根据吗?
答:的确是这样。我们的文学正处在发展史上最闪耀的时代。它以内容的广阔和艺术的多彩,让许多读者为之着迷。在没有民族文学的情况下,无论是有多么高涵养的读者都是无法定位自己的精神和意识的。民族文学与人民的悲欢连在一起,而文学作品把他们的意见和感想交织在一起,由此形成丰富而又复杂的生命体。读者通过文学更加清楚地认识自己,明确自己的理想、信仰和人生价值,从它那里获得精神动力。这说明我们的文学在吸收人民的智慧后,以艺术的手法逐渐走向成熟。当你用你纯真的心态去阅读那些以热情奔放、五彩缤纷著称的作家们阿布都热依木·乌提库尔、祖尔东·萨比尔、买卖提明·吾守尔等的作品;还有那些把真、善、美巧妙地结合在一起的赛买提·杜盖力、哈丽代·司拉因、艾合坦木·吾买尔等作家不寻常的中篇小说;再去体会伊明·艾合米地、库尔班·巴拉提、乌斯曼江·萨吾提等以深刻地艺术构想在人们心灵上掀起波澜的抒情诗。再回过头去比较20年前那些失去生命力的文学,可见,现在的文学已达到了何等的艺术水平。这样的作品会对读者产生深刻的影响。
相反,我们在文学评论方面却不敢自豪地去说些什么,我们也没有达到文学创作所达到的艺术境界和社会作用。
问:怎样突出表现文学评论的创作性和艺术性?阻碍新的学术得以自由翱翔的根本因素是什么?
答:我认为文学评论队伍中一些工作者的学术教育比较低,专业水平也不很高,一部分工作者的鉴别能力有时还不及普通读者。他们没有能够深入地理解隐藏在文学艺术作品中的奥秘和真正的益处。所以,当他们面对作品时只停留在表面现象,却涉及不到它的艺术核心。一些文学评论者更是思路狭窄,思维僵化,创新意识浅,没有经过艰辛的探索过程,从而也发现不出新的东西。众所周知,评论文作为思维广阔和深刻的艺术性学术,它与人际关系以及人性的科学性和创作性都有关。可是,在我们的这个领域里许多人还没有发现这一点。
祖尔东·萨比尔、买买提明·吾守尔、伊明·艾合米地等作家用自己绚丽多彩的文笔,填补了艺术学术的空缺。而我们的文学评论应该具有比文学创作更为丰富、更深奥的知识结构,挖掘文学创作未涉及到的意见和看法,再把它们加以评论从中得出新的审美规律。相反,目前的文学评论却成了文学作品微弱的阴影。
任何一个艺术评论都发自先对所评论的文学对象的热爱,只有这样,文学评论才能把与之并肩的文学作品所含的精神财富转变为科学财富,成为真正推动文学发展的巨大的精神动力。
可是,一部分人却把国外一些站不住脚的理论和规则作为评价我们汇集着民族精华的民族文学的标准。还一味地去吹捧国外的一些没有说服力的文章,以此来贬低自己的民族文学。也许会有人说我自大,但我还是要说明一点,那就是,我接触过的外国文学也很多。读的越多越发现我们自己的文学并不象那些人说的那样脆弱无力。只有本民族的文学才能把自己的民族生活、民族经历淋漓尽致地、艺术地表现出来。我们就是以这种纯民族的文学得到国内外读者的承认和认可的。同时民族文学创作也是值得我们骄傲的。可是,为什么就这样的文学作品还要遭到指责,难道这只是文学领域里偶然出现的精神腐化现象吗?
即使这样,我仍旧对文学评论的未来充满希望。文学评论从实际文学创作中吸取题目和内容,把适度和具体作为自己的活动准则,探索在文学创作中没涉及到的更深层意义,开拓新的艺术审美价值规律,成为与文学同步发展的科学力量。评论学术将随着探索范围的扩大和深化会出现更多的研究者。
问:您对“维吾尔文学界还没有形成真正的文学评论”,“维吾尔文学界还没有真正有能力的文学评论家”等说法是怎么看的?
答:后一种说法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前一种轻率的说法我们又该怎么理解呢?那么,先让我们来追溯一下文学与文学评论同时存在的纳瓦依时代,再回过头来看看现在文学创作的形成和发展过程吧。难道作为文学旗帜的阿布都·哈力克、努甫拉·穆塔里甫没有把文学创作和文学评论同时作为自己的职责吗?我们新时期的维吾尔文学与文学评论同产生同发展,这并不是偶然的现象,而是文学史上一直都有的现象。它是各民族文学共同规律在文学发展上的显著表现。
民族文学创作与文学评论结合的传统,在新的发展时期使文学更加成熟,形成了与文学的类型、体裁自然相连的完整的文学评论潮流。如今我们有一百多名专门或业余地从事文学评论的工作者,他们从已有的不同学术论点出发创作出很多作品。文学评论从文学中吸取养料,逐渐走向成熟,它具有推翻各类不公正结论的能力,是真正的学术,是一种创作性的学术。文学评论不需要哪一位名人或某一集团的承认和认可。因为它本身就有旺盛的生命力,具有很强的说服力。这也是我多年从事这项工作的经验所得。
问:文学评论是文学吗?
答:文学评论是任何一个民族文学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但它也不是艺术文学本身。艺术文学让社会、自然及人际形象化,把读者引入新的想象空间。文学评论就是那个隐藏在艺术评价之下,产生于艺术灵感,由各种艺术技巧结合在一起,创作性地表现人生奥秘和理性认识,揭示艺术审美价值的一种复杂的学术活动。文学和文学评论的思维方法不同,对人生的看法也不同。但它们又是交错在一起的两个独立的领域。作为一个民族思想与智慧的精华,文学评论在民族文学中提炼出艺术灵感。所以,文学与文学评论的分割是不可想象的。文学创作与文学评论是艺术文学中永不衰竭的完整的艺术体系。
问:当前,在评论家和作家的关系如何?根本原因是什么?
答:这个问题提的很好,我也正准备就这个问题想和读者达成一致。按理,我们的作家、诗人和评论家应该是共同携手来繁荣民族文学。事实上,文坛却没有形成这种景象。
一些评论家好像不懂得去珍惜别人的辛勤耕作。他们不愿承认已经在作品中明显表现出来的艺术价值。相反,不断地挖空心思地去从作品中不断地找毛病。总是以个人的看法为准则,不顾作家在作品中表现的真正的思想艺术价值。更有一些站不住脚的“评论家”习惯于把自己当作裁判,把作家的作品当作议论的对象,顿时让文学作品黯然失色。再让我们看看,刊登在1999年《天山》杂志上一篇文章里的词句:
“我认为文学的规则是由典型性、真实性和形象性构成。乍一看,它就像是易啃的软骨头,但真正能负起这个责任却很难。而且,在我们维吾尔文坛上,也还没有一个人能达到这个目标。”
瞧,如此粗鲁的评述。目前,有许多通过自己的小说、散文、诗歌来
推动文学发展的优秀作家。难道他们当中也没有一个达到要求吗?
再看看这些词句:“作家们的知识结构很低,根本就不懂得文学的本质、任务和目的。”
这样的词句出自那些自己还没来得及理解什么是艺术文学,却还大谈阔论,以别人的成功为自己的悲哀的可怜的笔者的精神世界。那些只是他们自己的原始的理解方式。如果,他还算是一个有良知的文化人,就会羞愧于那些曾创作出许多优秀作品的作家。
我们再想一想,当一个作家怀着美好的愿望,夜以继日地执笔写作,甚至把毕生的精力都投入到文学创作当中。结果,经过千辛万苦写出来的作品,还要被随意地指责。既使评论者是处于什么样的意图,他也不会不为之愤恨的。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不难得出这样一个理性判断:作家与评论家达成的一致和相互的理解,正是被这类与真正的文学评论无关的、失去理智的“评论家”们破坏的。
问:在我们的一部分评论家中流传着 “社会共同厌恶文学评论家”的错误说法。产生这一说法的原因是什么?
答:一些评论家在读者心目中的地位的确不很高,甚至有些人对他们感到厌恶。我认为这与一些评论家不顾群众意愿,远离专业原则的评论有关。
文学家们在20世纪的后20年的新发展时期,以自己特有的艺术灵感和对艺术的热情,给濒临枯竭的文学注入了新的生命力,并且出现了许许多多吸取时代精神和民族意志的、出类拔萃的文学家。他们用艺术的手法创作出表现现实生活真实面的优秀作品。这些作品丰富了我们的精神世界。读者们如同从中看到了自己的前途。他们把这些作品以及作者作为自己的精神动力。但是一些“评论家”们却嫉恨那些人们爱戴的作家及其他们的作品。结果,评论家与广大读者的感情遭到了破坏,随之,一些文学评论家的地位也下降了。
另外,文学评论栏目成了一些人发挥私人恩怨的廉价阵地,他们借此相互贬低,没有任何科学性可言,破坏了读者平静的心态,并让他们为之担忧。
即使这样,上述现象也是不会长久的。毕竟,大部分评论家是同民族文学并肩发展的,他们最终的目标都是为了繁荣经济,所以,他们是会重新回到广大读者当中的。
问:评论家应该具备什么样的品格?怎样才能达到这个要求?
答:评论的前提,首先是全身心投入地热爱本民族文学,真正体会作品的成功之处,认真分析其不足点。只有溶入到民族文学的背景中,才能得出公正的评论,因为这个背景可以为评论者们提供广阔而又丰富的活动场地,把科学探索者引入到新的领域。文学评论从民族文学中获取营养,更深入地挖掘其中的奥秘,总结出只有在文学评论才可能形成的学术系统。如果轻视民族文学的精神力量,不能理性地感受到作品的特殊性和其中流露出的艺术美,却还一味盲目地跟随国外一些短暂的学术潮流,那么永远都不会出现真正的民族文学评论。
文学评论家应该培养很高的艺术鉴别能力。为此,先要积累丰富的知识来提高思维能力。懂得联系地比较、讨论本民族文学与他民族文学创作的历史背景。还要善于发现读者们还没有体会到的细微问题,悟出作者所要表达的理想境界。只有这样,评论者才能从作者和作品的特殊之处加以正确评论,给读者展现更新的、更有文学价值的东西。
坚守学术信仰是文学评论者应有的品格。文学评论是经过多年的学习和考验之后才形成的一种艺术审美观。经过艰辛探索得出的科学现实是文学评论的灵魂,是宝贵的精神财富、是评论的精华。文学评论家们更应该去珍惜它、公正地对待它,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可抛弃它。
要培养这种品格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为此,先要净化心灵,培养高尚的专业品德,还须不懈地去学习和不断地探索,以此来提高知识结构。把自己的智慧奉献给民族文学,做个名副其实的评论家。
问:您比较欣赏哪些中外评论家?
答:我对文学评论的兴趣和爱好,是从俄罗斯和乌兹别克斯坦文学评论对我的影响开始的。我早在区中学读书时,就已经是前苏联出版物的忠实读者了。这种浓厚的兴趣到目前为止都没有间断过。
我对俄罗斯古典文学评论家比里尼斯基、杜波罗夫斯基的认识,是从50年代下半期开始的。到60年代,我对他们的评论活动有了系统的认识。首先,他们无限地热爱本民族文学,并为之自豪。他们所探索的艺术范畴是的宽广令我惊叹。当我看了反映俄罗斯精神和智慧的《文学与想象》、《文学的分类》、《时代英雄米·莱蒙托夫的著作》,还有基尔维尼斯基涉及整个俄罗斯文学发展的《俄罗斯文学中果戈里时代随笔》,《再回忆具有闪电般思维的杜波罗夫斯基的作品《何时才是真正的生活》、《压迫上空的光芒》时,这些脍炙人口的作品至今还让我激动不已。他们代表19世纪有着显著成绩的、重点讨论文学的具有举足轻重作用的作家。
乌兹别克斯坦的民族文学创作和文学评论是同步发展的,他们有巩固的文学系统。他们中有许多经过科学教育的、专业的、声誉很高的作家。比如米·阔什加诺夫和夏里皮迪诺夫的作品体现出的文学艺术审美价值,在如何塑造形象、如何安排矛盾冲突、如何进行批评,以及在艺术技巧和创作手法方面都给予了我许多启发。
问:您怎么看待对诗歌的评论?诗歌评论为什么越来越不被人重视?根本原因又是什么?
答:我们维吾尔诗歌一直以来都是文学体裁的先躯。诗歌最先表达人们美好的理想、抒发人类心灵最深处最纯真的情感。
诗歌评论同诗歌创作一样也很重要。诗歌的艺术力量是通过诗歌评论来震撼人们的心灵的。许多诗歌作品已渗透进读者的心灵,而诗歌评论却除外。因为它对诗歌的艺术评论还没有达到艺术审美的境界。
为了改变上述现象,提高诗歌的创造水平。我们提倡诗歌评论。同时,我们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项十分艰辛的学术活动,要做好它必须要有一部分出众的文学人才。
诗人奥斯曼江·萨吾提,在1999年第五期《天山》杂志中提出这样一个让人无法接受的问题,那就是诗歌评论应该由诗人亲自承担。
比里克斯把伟大诗人普希金“对俄罗斯有巨大社会历史作用”的华丽诗作《叶甫根尼·奥涅金》艺术地加以糅合讨论,在俄罗斯文学评论上第一次把它评为“由灵魂而发的诗作典范”。事实上,比里克斯没有写过诗,但他一生都在研究普希金和莱蒙托夫的诗。把他们的诗升华为俄罗斯的民族精神,赋于他们新的艺术生命。还有迪·比拉圭也不是诗人,他把毕生的精力都投注在纳瓦依诗作的学术探索上,对纳瓦依学注入了新的活力。科学家依布拉音·哈克鲁夫也未曾写过诗。我们也不能把文学家买提亚库夫·库什加诺夫视为诗人。如果,诗歌评论者必须是个诗人的话,那么会有几个人敢承担这个责任?
我认为“诗歌评论越来越不被人重视”这一说法并不完全符合现实。事实上,诗歌评论一直在继续着。它还是文学评论重要的一部分。我也曾看过讨论诗歌评论的几篇文章。其实,问题并不在于诗歌评论是否在逐渐地消失,而在于它没有创新,它不象诗歌本身那样多彩、细腻、热情洋溢。
那些无力度的诗歌评论与真正的文学评论无关。而只有全身心地、有针对性地把自己的意见和想法,用文学评论的语言创造性地表现出来,才能走出诗歌评论的低谷。
问:自从您从事文学评论工作以来有多少作品已发表、出版?哪些作品获得过奖励?今后还有什么打算?
答:我是个运气不太佳的作者,发表了的作品也不算太多。目前为止,我发表出版的有维文评论集《文章应写好写少》、《维吾尔文学中的评论》、《作为读者的感想》、《文学与时代》。已经出版的汉文评论集有《浅谈现代维吾尔文学》。此外,还有三十几篇文章准备发表。
我的一本书被民族事务委员会和中国作家协会评为优秀著作。另外有两本被中国现代文学评论研究协会评为优秀评论著作。还有十篇文章分别被新疆作家协会、《塔里木》杂志和《新疆日报》评为优秀评论作品。
我在前两年曾计划写一本涉及维吾尔小说发展史的书。但是,要想写好它还必须去深入地了解这方面的大量书籍。因为时间和精力的不足,我也没能实现这个愿望。即使是这样,我还是想试一试,也许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问:您对正在文学评论领域探索的青年们,有什么希望和建议?
答:我在文学评论领域的活动中,一直在关注一些有才华的青年评论工作者。他们的文章我差不多都看过。他们的思维宽阔、见解独特。还有他们那种不断探索的上进精神,让我不得不佩服。
要发展民族文学评论工作,应更多地出现专业性很强,又熟悉文学创作规律的特殊人才。最后,我希望从事在这个领域的青年同行们,共同致力于繁荣民族文学,走文学评论专业化的道路。
(摘自2002年第5期《塔里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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